三清开明

一直都在,偶尔回来

【贩罪】新年贺文『手术』

#🔔高亮,略带猎奇,血腥请注意。

#血枭视角

#无cp/自行理解?


“狗在追逐份量足够的三明治。”


  实验有很多种方式,而活体实验绝对是巴拉树上最隐蔽的一条分支。



  很不幸,隐蔽它的东西名叫道德和良知,然而很多人都能通过天生或后天培养的方式去无视它,乃至践踏它。任何一个时代都不缺少欣然接受它并将之付诸于实践,享受它所带来的最直观的收获的人。与之对应的是,展露与被它展露的被称为罪恶的东西也欣然接受着人们的到来。


  人总要从一次次实验中得到什么,而新的发现总让人惊喜。


  “现在,我把他的狗头砸碎了。”

  “轮到你了。”


  这是一个孩子就能学会的道理。狗吠声会中止于管钳和钢锯带来的生理性损伤,而人们所积累的“罪恶”所发出的声音也同样能这么对付。人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因为无规矩所不知敬畏。因为不知道,所以免除了很多担心忧虑。


  然后他们以血液停滞的状态踏入并不怎么甜美的睡眠。


  切开表皮,底下渗出一丝鲜血,很快便停止。从肌体纹路向下,薄薄的刀片犹如摩西分海般,挖掘出伊甸园的蛇所推崇的智慧之果,或是带来灾祸的金苹果。凡是活着的生灵或多或少能感知到生命脉动于自己的躯壳中,流淌不息周天往复。它现在破开了那一层薄壳,如同献祭的少女缓缓弯下膝盖,轻纱自她身上滑下,裸露的肌肤在接触空气的瞬间颤抖不已――它现在脱离了那一层束缚,并不是说能够拥有自由,而是把残酷的东西展示给人看――这家伙快死了的直观表达。


  涌出的生命不止是血,还有污脏的不知所谓与滑腻的内脏。尚还温热的实验体的生命在那一刻已经被冰冷的器械所认定为无,因为某种本质的东西已经消逝,就这么相当狡猾地从我的指间逃走了不知多少次。在这瞬间耳边会稍微宁静一瞬,大抵是那摩西迫不及待逃离埃及的荒漠,它身后的海水又向中间扑打、翻涌,一无所觉。


  “如果你想要循环利用,就算再怎么信任我,至少也得留个活的。”


  一无所觉的同样还有某个老搭档。他最开始或许还会淡淡地看上一眼,然后又专心于接下来总是更忙碌的工作。如今他已经见怪不怪。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有着各种怪癖的人存在,或许是因为这儿本就有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人。怪物们的默契。


  “他没什么实验价值,完完全全的失败品,顶多比其他的同类味道更刺鼻。但那更是从根本上说明他是个废物。”


  可以直接刺进心脏的手术刀由于未知而采取了迂回的伎俩,按照前几次练手的经验从腔中的肉团里掏出腺体。不幸的事,猜测的变异并非发生在腺体内,而是依附于几个器官夹层的软囊――包裹了脓液的、因为反复损坏和修复而显得粘稠皱褶的内表皮――中。经验得以发挥作用的一刹那事情已经于事无补。某种比其分泌物更难闻、初调形似苦杏仁却蜕变为腐食生物的涎液的气味,很快挥发成了从鼻刺入大脑的尖刀。


  “这可比满屋的血图腾难处理多了,”老伙计道 ,“我本来还以为令人厌恶的东西总有共通之处。”


  “差别只在于,一个令人厌恶,一个令人更厌恶。”


  瞧瞧这层人造皮革的底下,没有十三枚银币,却有着光滑得不容血肉粘连的机器。内殖入的钛合金器官已经远非它的祖辈那般只是用来维持自然允许的正常体征,而是被给予了人类更深层次的欲望与需求。无论其本质是个废物抑或聪明人,面对超出凡人的力量总有种源自基因序列的渴求――尽管不成熟的低贱产品是不符合他们向来追求高人一等的需求的,但比起与天生就拥有一切与地位无关的力量的幸运儿们天差地别,这些至少可以用来武装他们的牙齿、头发、与指甲,一切可以随时抛弃的东西。


  “多么粗糙的东西,”我不禁咂舌,“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有人把如此多的隐秘技术糅合成一团不可降解垃圾的场景了。”


  “你得理解,”老伙计的手术刀不急不慢的切除了实验体腐坏的部分,“自从天都炸了之后,丧家之犬们的狗急跳墙能有多好看,没人去教训他们,也会因为断掉了根茎而腐化成养料。至少是可以循环利用的那一点核心。”


  猎物的脊背僵直成一个绷紧的弧线,剧烈地震颤,试图挣扎着不松懈那最后的一口气。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至少不用等到握刀的人还没松手,他就会因为自身的愚蠢而过早的死去。将手术刀放在一旁的盥洗池里,脱下手套,拧开水龙头,看着红色从银灰的刀面上脱落,然后堆积在池壁的边缘,苦苦支撑一部分的自己不落下深渊。


  不过只是污垢而已。


  “是时候打扫一下了,”老伙计走了过来,熟捻地接替了后续的工作,“我们还得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有些东西不太好移动。”


  “会死掉?”


  “会。”


  这句话已经够直白了,他不负责处理不按这样来的选择后果。作为委托方,不能苛责医者的态度,更不能无视他的建议。相似的工作或许是我们相处得还算融洽的原因,而雇佣关系更是加重了这一层的重要性。


  “只有这时候你才会觉得这不是‘太仁慈’,也所幸有这时候。”他略显感慨地说。


  “如果我是那种和自己过不去的人,也撑不到你救我,更别说让你接受这份委托。”


  他已经把提取物自皮下静脉注入了那具实验体。很快枯萎的肉体得到了丁点滋养,渐渐有了呼吸,心脏跳动,泵射出的血液推动快要腐朽的灵魂焕发活力。尽管这不能让那灰白的脸好看多少,至少证实了这药剂确实有效。我等到呼吸急促起来时给他注入了对应的另一支药剂。瓶中所有的液体都渗入了皮肤之下。实验体猛然颤动了一下,上半身僵尸般拉直然后蜷曲起来――没有任何麻醉向脊髓刺入的电子原件忠实地记录了这一切,并为此感到欣慰,毕竟,身体重新拥有了活动的本能,而疼痛则是大脑与身体的重连。


  “确认有效,”他说,“你怎么选?”


  “你是专家,”摊开手,神志清醒地说出了原因,“至少在救人这个方面只有你是。”


  领主和绝影,史特兰哲这么称呼他们,大概他们名字是这个。在我看来这只是两具尸体,只是颇为可惜他们像傻瓜一般倒在了一次疯子制造的事故里,现在还得花心思去把他们救活。独一无二的强大能力,错过未免太过可惜。


  青紫色的血管印在被营养液泡得发白的皮肤上。他们气息奄奄,看起来和僵尸没什么区别。实验过多次新药后,倒总算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不需要随时担心会死掉了。活的实验体总归比死的有价值。随着新的液体注入,几近萎缩的经络一点点苏醒过来,犹如茁壮大树上攀附的藤蔓。他们还未能等到最后的疗程,只是心脏能搏动地更恒久一点。就是这样的具有保质期的永生不腐也会有无数的濒死人去追求,只为了等到最后的一刻彻彻底底地复活。他们不在乎那时候会不会是世界末日,生命是否已经进入另一个倒计时,反正只要能复活,他们也不会轻易去享受,而是拼尽全力去换下一次延续。


  曾经有一个永生的、无论如何折腾都没死去的家伙隐藏了很多东西。谁让他袒露了一切之罪呢?这样的家伙竟然想过追求死亡,大概是眼界太高,又已经疯狂地看不到其他东西。他是否会自我毁灭并不是我研究的课题,即便他的存在本质上是膈应我的原因。这种力量仿佛再现了许多世纪以前那些聒噪的只存在于电影里的超能力者们在耳边循环着救世语录的场景,力量越大,越在努力摧毁我的脑神经――还是无关听觉的通道直达。


  “继续?”


  “不,”他摘下手套,“今天休息。”


  不可置否地瘫了瘫手,走了过去,和他一起把仪器清洗放好。实验台被收起,两个濒死者带着满身的感应器重新扔进罐头里,死人都失去踪迹,活人站在房间的中央,一个贴春联,一个搬东西。因为有了搭档,连大型的实验器材都多了不少,还不能指望他去整理。


  “你这是在那边养成的坏习惯?”


  “你不是也习惯了吗?”他反问。


  “我的习惯可不是这个,”舒展了一番手指与腕部,隐约能听到骨头的活动声,这提醒了他的主人这仍是一具人类的躯体,不禁有了几分开玩笑的念头,“你说,这算不算职业诈骗?”


  他煞有介事点了点头,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语里听出了下半截意思。看着他老派绅士的作风,很难想象出这个家伙会保持着那副面孔地同时做出和臭名昭著的血枭胃口的事。史特兰哲不杀人,只救人。即便让人有些诟病,但不妨碍他与罪人做搭档。哪怕他不怎么会发笑。多么默契。


  没人会怪他的,正如之前所有谋划与为之努力过、抑或被卷入的人一样。


  “新年快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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